葡萄糖_Laurant

算是过渡章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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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异世纪】【克洛斯】不可忘之花（3）
这已经是我第二天踏入这里了。大多数阿瓦维亚人都会心照不宣地绕开这片区域——像我这样目标明确地横冲直撞而来的，他们怕是没怎么见过。然而就如同那个教室里的所有人一样——他们总会仁慈而善良地别开视线装作并不在意。
如果不是我随身挎的这个怪模怪样的小包，朝我偷偷投来的目光怕是会更少吧。
我攥着包带小心推开了咖啡厅的门。
“这里——。”
我循声而去，只见迪手捧冷饮端坐在满桌狼藉后，朝我露出无辜的笑意。
“……你？”
“迪姐！这个也好吃！我要把这个也带回去！”我的疑问尚未站稳，便被童声脆生生吓却。火红短发的男孩奶油抹了半脸，嘴里鼓鼓囊囊仍执着作响，“这个给小优，这个给莎莎……”
“……咽下去再说话，还有把你嘴擦擦。”迪驾轻就熟，边念叨边倾身抽了纸巾递过去。我轻手轻脚在他们对面落了座，又接过机器人送来的一杯清水，细看才发现这不正是那天朝我做鬼脸的孩子吗。他显然早把那点芥蒂连蛋糕一块全吃下肚了，高高兴兴向我摇着沾满奶油的手打招呼。
“让你见笑啦，火火说想给朋友们带点好吃的回去，又不知哪个更好，索性全点了一个个试。”迪苦笑着解释这满桌碟羹的来源。
“……朋友？”
“船上的孩子哦。还有两个女孩子，在船上呆着呢。”
迪说着从随身口袋里掏出钱包递给名叫火火的男孩儿，给他指点了机器位置后便任他欢天喜地地结账去了。我瞧着这满桌甜品糕点，内心估了估价格后只觉隐痛。
“……港口的商家……都是专做外来人生意的。所以比起城里来说要贵上好几个级别……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，我可以带你们去城里吃好吃的呀。”我捏着包带有些惴惴，一怕唐突二觉太迟。
迪稍显意外地看了我片刻，半晌眯起眼睛笑了。
“谢谢你的好意，花。”她轻声说，“但我们被这座城戒备着，是不允许踏出港口范围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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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瓦维亚深爱她的子民。没有人会否认这一点。只要仍身在阿瓦维亚的臂弯之中，便无需惧天崩地裂。旧日尘埃或前路长夜又何足挂齿呢！万千灯华便是阿瓦维亚的眼睛，齿轮之声便是阿瓦维亚的唱诗。她为我们将万物平等的仁慈埋入土地，永动的机械之城便拔地而起将我们守护。她既替我们拂去生死尘埃，我们便为她献上永恒之城。”
“……这是什么？”
“……呃，是我们这里一首很著名的诗，几乎家家户户的小孩都会背。”
双手挂满包装的火火摇摇晃晃走在最前面，我和迪跟在身后。我曾试图替他分享负担，但他相当傲慢地朝我哼了一声，便独个儿揽走了所有大包小包。迪也不插手，笑吟吟随他一个人逞强去。
“我挺能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这么戒备外来者的……看你的表现就知道啦。”
“……我？”我顿时大惊失色，生怕是自己什么时候不自觉失了礼。
“不不，你别紧张……我是说，你真该看看你那天跟我搭话时的表情。”迪赶紧解释道。“……不，不只是那天。即使是现在，你也有着与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一样的神情。”
“……。”
那熟悉的焦灼再次缓缓蔓生，方才安静下来的灵魂又一次开始啜泣，将咸涩的痛楚覆在我那挣扎的心脏上。不知不觉我已站定在原地，怔怔地等着她的下文。
“这几天我确实感受到了。这是个成熟的城市，即使它是孤独的。”迪也顺势停下了步子，示意火火自己先走。“一个城市里的人也许会想离开去看看另一个城市，但不会有人想要去看看另一个世界。阿瓦维亚不仅仅是城，更是他们的世界。这座机械之城就是他们的一切，他们的世界，他们的唯一。这世上……不，这宇宙中，没有比阿瓦维亚更好的地方了。”
迪小心地放轻了语气，用哀悯而柔软的眼神望向我。
“……然而你不一样。一定有很多人对你说过，这里到底有什么不好？但你深知这宇宙里有一个只有你知道的地方，远比这里更好……”
我的灵魂停止了哭泣，与我的躯体一同静静地伫立着。我想起那几乎要漫出画板的大片花田，在梦与现实的苦寒的间隙苦苦扎根，又茁壮生长——
“……你就像一个在看逝者墓碑的生者。你看见的不是一块石头，而是那石头所连接的漫长而鲜活的时间。”
——只为求见记忆中那惊鸿一瞥的天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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迪告诉我，她没能在资料库中找到任何与克洛斯这个名字挂钩的信息。
事实上，这本身就是个成功率极低的方法。星球名姓全靠子民口口相传，即使白纸黑字描进书里也逃不开语言桎梏，一个孤零零的名字实在难以就此找到归宿。
“还有个方法，但需要船上的设备——所以需要请你上飞船上来一趟。”迪与我一同走向已等在道路入口处的火火，伸手将他手臂上大包小包都接过来，“S07050102-H……啊，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，这是它的编号。”
“……”我心头顿生不安。“……那是什么？”
“是个可以将你意识中的画面记录下来的仪器，这样我就可以用画面来比对资料库中相近的星球了。”迪说道，“比起文字和声音，画面才是更为直接的证据。这艘飞船一路走过很多地方，一直在记录各个星球的资料——所以为了知道你记忆中的故乡的模样，需要船上的S07。”
再往前便是港口内部区域了。天气正好，守在通道入口处的人正翘着椅子打呵欠。大概是早习惯了迪这几天进进出出，他只对她没精打采地抬了下眼皮。迪礼貌地弯了下嘴角，朝他示意身后的我：“她来看看，大概一个小时就出来。”
他点点头。迪便往通道里走去。我也跟上，走出几步却发现落在身后的火火没跟上来。
“如果要带你上船的话，为了以防万一必须要留下什么作为抵押。”迪回头喊道，“火火——记得要有礼貌，不要给叔叔添乱哦。”
火火仿佛觉得受到了天大的质疑，气急地朝我们挥了挥手。这个名字实在是非常对得起他那一头红发与急吼吼的性格，我心想。
——TBC——